山东博物馆

案例介绍

大规模营建语境下的博物馆文物视觉传达实践

——以山东博物馆照明设计为例

                                                         蔡中武1 张昕2

1.北京北方蔡氏照明科技有限公司
2.清华大学建筑学院，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中国传统建筑的光环境保护，课题编号50708047）

“走进山东博物馆，如同走进一个梦幻的世界。光影重叠中，历史与现实在我们心中交替。偶然的驻足，或许你会发现原来历史深处别有洞天。在那些瑰丽奇特的想象里，古人的精神气质缓缓呈现。留恋其中，或欣喜若狂，或扼腕长叹，让人在与博大精深的古代文化中获益匪浅。”——鲁文生（山东博物馆馆长）
目前，我国博物馆建设进入了空前发展期，有力推动了文化遗产保护与文化教育、传播工作。部分省市级博物馆的建设规模达到8万甚至10万平方米，伴随而来的是高昂的建设、维护费用，以及相对不足的用于视觉传达（主要指展陈、照明）的研究、设计、安装与调试投入（主要指时间、精力）。山东博物馆虽体量庞大、文物众多，但从博物馆照明的技术层面而言并不复杂，在一定的预算范围、调光周期之内，在便于维护的不致过度复杂的选型范围内，“如何相对准确的传达海量的各类文物的视觉内涵”是项目成败的关键，其中佛造像、画像石、蛋壳陶、书画、隋船的照明设计均经过草图分析、软件模拟、现场实验的复杂过程，展陈构思也经由照明设计得以充分传达。本文所呈现的是本项目在大规模快速营建语境下的设计与实施概况。

图一.观众参观书法厅
山东省博物馆新馆选址在济南市新城东部中心区域，建设用地230亩，主体建筑面积8.3万平米。建筑规划方整，空间布局采用中轴对称的构成方式，强调庄重大气的风格。泉水是省会济南的象征，“以趵突泉喷涌为代表的泉文化”是主要设计创意之一，寓意山东经济的腾飞和文化的大发展、大繁荣。2008年4月开工，2010年4月完成全部建设工程及设备安装调试工作，2010年11月正式开馆。新馆取义天圆地方、天人合一。“圆”是中国道家的通变、趋时的学问，其所包容的空间恰为全馆核心大厅，自然光从天穹进入，实现天人地之间的沟通；“方”是中国儒家人格修养的思想境界，恰为容纳文物的展厅空间，全部为人工照明，以保护感光的珍贵文物。

图二.建筑外观及一层平面图
佛造像展——与亮抗衡
“对于不怕光的文物，装了灯就要点到最亮”，设计团队由始至终都在同来自外界的抑或内心深处的这种欲望相抗衡，如何抗衡：
（1）“亮”不能获得神秘，若与背景形成过大的对比，容易丧失细节的辨识，不同佛像之间的美学（暂且以“美学”指代）差异性体现需要依靠表面的亮度分布而不是亮度绝对值。
（2）与“不怕光”佛像并置的彩绘佛造像因感光而暗，对亮的压制同样出自对于全局的考虑。
序厅作为佛造像展厅的入口，于参观者有着铺垫、指引的作用。对于序厅中的球形穹顶、背屏单尊像和几米外的背景墙通过亮度差异表现出合理的层次。
展陈方配合使用了通柜、独立柜、沿墙裸柜三种展柜方式。整体选用高显色性的QT-12光源，加配防眩蜂窝的单灯可调光灯具，配以窄、中两种角度反射器。在对主要类型展品进行1:1模型实验后，针对展品特点进行具体分析，量体裁衣地制定出不同的设计和调光方案。

图三. 佛造像
对于裸露在外的佛像，上、中、下保持3:2:1的照度关系，两侧补光消除脸部阴影及场景内的杂光，使光线层次分明，重点突出。展品表面照度控制在50 lx—200lx 不等，仍保有彩绘的展品建议馆方同时控制年曝光量。

图四. 佛手印
释迦五印（与愿印、施无畏印、说法印、禅定印、降魔印）在亮背景板上凸现出来，上部入射光投射出富含意味的阴影，为参观者留下无尽想象。

图五 残损佛像组
历史上的灭佛事件产生了大量残损佛像，虽然伤痕累累，但古韵神彩依旧。对于独立柜内的残损佛像组，由于灯具安装空间的限制，选用小型可选角度的轨道LED射灯，既可以灵活的安排灯位，还可有效控制光的方向和光束角。3000K的LED光源略带冷峻，恰与残损佛像要传递的历史主题相吻合。
画像石展——一石二用
考古学意义上的“画像石”，主要指装饰在地下墓葬和地上祠堂的雕刻各种图案的石头，其图画内容用来告慰死者，警示生者，具有极强的社会教化功能，是关于“死亡”的艺术；而在展厅中的画像石成为了空间分隔与围合的界面而被赋予了建筑学意义，是关于“生命”的艺术。对于画像石的照明设计也因此具有双重属性，光影交错使得逝去的艺术在此得以重现，也表达了前人的崇敬之情。

图六 汉画像石（上图为普通石刻画像石，下图为彩绘绢本画像石）
利用亮度差异对于同一展厅内的展品区别对待，围合空间的普通石刻画像石明亮强硬，严格保护的彩绘绢本画像石暗淡朦胧。参观者除了强烈的敬畏感，还会感到些许跳跃的灵动，正是死亡与生命的艺术所应传达的，也得益于照明设计对展览主题的充分理解以及对光的精确表达。

图七 大街汉墓复原场景
场景复原展区设计为苍穹下的残垣断壁，完全开放的陈列方式要求照明设计师有效控制眩光，同时结合使用不同的照明方式、选用不同色温的光源营造出天地时空的变化，参观者不知不觉中随之跨越历史长河。

图八 宋山祠堂（复制）
祠堂是汉代墓室壁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反映了先民的生死观。照明设计进行了针对性的处理，整件展品处于相对温暖的环境中，同时展品内部辅以冷光，参观者亦有机会细观内壁细节。
孔子特展——营造冲突

图九. 楷木雕孔子雕像
孔子文化大展主要展出与孔子相关的文物，夫子履、楷木雕孔子像、圣迹图、各个时代的孔子画像等珍贵的展品，并以此简述孔子伟大的教育成就以及从一介布衣上升到“大成至圣文宣王”的历程。借用舞台照明的方式营造场景感和戏剧冲突，借“光的设计”拉大不同文化场景的时空尺度。

图十孔庙模型
隋船特展——写实写意

图十一 大槽船（盛世万载）
船是文物，照明首先要写实；船在屋中，获得了附加的雕塑属性，照明也要写意。兼顾写实与写意的灯光调试因而十分重要。
长21.2米、宽3.44米、高1.4米的隋船，是山东保存最完好，历史最悠久的一件珍贵文物，保护等级也最高，从照明设计到调试的全过程始终要考虑对文物的保护。与馆方及展陈公司充分沟通之后，照明设计师决定用洗墙灯将整幅背景淡淡照亮，同时用17支2×7度的窄角QT射灯将船体外沿打亮，最终营造出船浮在码头的感觉。

图十二 小槽船
对于展柜内的船体残片，选择柜外照明的方式，确定灯位及照射角度时尽可能减少展柜玻璃的二次反光，同时考虑到参观者的常规位置以最大程度消除其影子对展品的影响。
壁柜文物——标准单元

图十三 绘画展
壁柜内的文物种类、大小不同，需要针对各自特点进行标准化设计，对不同文物需确定展柜内垂直面与水平面的照度比，同时最大程度的减少向柜外的溢出光，照明设计师将软件计算与现场调试相结合，获取理想的均匀度并有效控制溢出光。

图十四.壁柜文物标准单元的模拟与实验

图十五 书法展一
绘画、书法展厅的展陈方式以沿墙成品通柜展示为主，相对器物展柜高度更高、进深更大，照明设计师在展柜制作前期就与馆方、展陈公司及展柜制作公司保持密切的沟通以确认展柜细节。为更好的展示书画内容，需要加大展柜内与展柜外的照度比，有效控制溢出光以降低展厅整体环境照度；同时严格执行国标的照度和均匀度标准。最终选择使用20W QT-12光源，经过后期细部灯光调整，最终实现理想展示效果。

图十六 器物壁柜

图十七  蛋壳陶组
有“薄如纸，硬如瓷，明如镜，黑如漆”之美誉的“蛋壳陶”，陶胎之薄，无与伦比。最薄部位多在盘口处，一般厚度在0.2—0.3毫米，最厚之处也不足0.5毫米，重不超过70克。其尺寸较小，无法在展柜内加装灯具，照明设计采用加配可调焦透镜的灯具做为主光，侧面辅以窄角射灯补光的方式来消减展品上部留在底座上的生硬阴影，同时细长的杯柄亦清晰可见。
临时展厅——灵活多变
临时展厅的特点是展出内容和展陈方式多变，照明设计需提供足够的灵活性，通过在天花内规则均布轨道，以满足所有展陈区域的多种潜在需求。

图十九 序厅（全运展）

图二十 序厅（鲁绣展）
结语
博物馆的大规模快速营建对于展陈照明设计而言是巨大的挑战。欧洲和日本对一件珍贵文物的照明研究动辄可以耗时一年，文物展陈照明的精品之门在国内尚无从开启。本文作者仅希望将快速营建过程中积累的经验与业者分享，为遍地开花的博物馆照明项目中少出错误尽一份力。

项目名称：山东博物馆新馆

建筑规模：主建筑面积8.3万㎡，人防及地下配套工程4.5万m²，广场约10万m²。

建筑及景观方案设计：清华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

展陈设计：江苏爱涛文化艺术有限公司、北京清尚建筑装饰工程有限公司、日林建设集团有限公司、山东德泰装饰有限公司、山东福缘来装饰有限公司等。

展陈照明设计：北京北方蔡氏照明科技有限公司

展陈照明设计范围：即八馆四厅：“山东发展史馆”、“齐鲁名人馆”、“民俗馆”、“石刻艺术馆”、“文物精品馆”、“古代交通馆”、“考古馆”、“自然馆”和“交流展览厅”、“学术报告厅”、“青少年实践活动厅”和“文化艺术品展示厅”。

展陈照明顾问：张昕

主要设备选型

REGGIANI（雷加尼）：14001、14002、14003、12002、2812
REGGIANI（雷加尼）BiSio系列：11159

参考文献

[1] 天人合一的建筑杰作.鲁文生.中国博物馆.2010（2）：16-21
[2] 石上史诗. 杨波. 中国博物馆. 2010（2）: 38-44。